往年的营址都设在台北地区,今年迁往远离台北的雾社,也令爱好文艺的青年感觉一新。雾社四围山色,一泓湖光,不但风景绝佳,而且镇小人稀,游客亦少,海拔三千七百六十英尺,气候也远比平地凉爽,早晚甚至要加毛衣。上得山来,即使是俗人也不免沾上三分仙气。何况雾社正是四十多年前山胞抗日之地,于今烈士碑前,英雄坊下,悲壮的记忆犹在山风松涛中萦回不去。登高怀古,追抚赛德克的忠魂,正可提供最佳的写作题材。营部设在农校之中,地主李少白校长于殷勤接待之余,更为全营学员演讲一次,把山胞抗暴的壮举,前因后果,群述一遍。就地取材,而题材又深具意义,更刺激了青年创作的灵感。
李校长二十多年高居仙境,却仍富人情,好客不下孟尝君。只是今之孟尝性嗜摄影,为全营的活动留下无数可贵的镜头。推开他的后门,迷人的碧湖尽在望中,脉脉的波光、冷冷的水汽,使人不得不停下来,坐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每天清晨,在变幻无定的白雾中,我总爱和三位老师坐在李校长后院的石椅上,居高临下,徐徐呼吸碧湖之美。女生也来。男生则爬上树去,攀折幽香的玉兰花。李白组的学员为这一潭绿水写了好些诗。我也写了一首,题名就叫《碧湖》,诗中所谓“碧湖山庄的主人”,就是指李校长。入山十日,也算有诗为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