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克领着我走过整列火车绕到车站背面。我们来到最末一节车厢时,他分开树丛,朝波多马河方向走过来,来到河边。波多马河就在铁道线底下流过。那地方很黑,借着月色只看得见打着漩涡的河水。库克指了指河岸。“他想跟你在那边谈。单独谈。”他说,“这些黑人一点儿也不信任别人。”
他在河岸上等,而我则下到波多马河的河岸。我坐在那儿等着。
过了几分钟,河岸远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硬汉,穿着铁路搬运工那种整齐的制服。他并没有直接冲我过来,而是现在铁路货架的阴影里等了一会儿,再向我身边走过来,其间他一直盯着河水。在我们头顶上,火车突然发出尖厉的喷气声,接着,所有的火车阀门也都噼里啪啦地打开,纷纷放出蒸汽。我给吓得跳了起来,于是他瞥见我,然后又将目光移开,去看着那河水。
“把蒸汽放掉要一个小时,”他说,“也许需要两个小时。我只有这点儿时间。”
“你就是‘列车员’?”
“我是谁不重要。问题是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捎信的。”
“耶稣也是捎信的。你见过他老人家穿着裙子和灯笼裤满街跑吗?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干吗每个人都婆婆妈妈,关心我是男是女,”我说,“我就是一个带信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