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应当铲除强暴,而且唯有它才能做到。它的使命是要使天国,即爱,来统治一切。”[767]
我们之中谁又不赞同这些慷慨的言辞呢?且谁又不看到,含有多少理想与稚气的托尔斯泰底观念,是生动的与丰富的!是的,我们的艺术,全部只是一个阶级底表白,在这一个国家与别一个国家底界域上,又分化为若干敌对的领土。在欧洲没有一个艺术家底心魂能实现各种党派各个种族底团结。在我们的时代,最普遍的,即是托尔斯泰底心魂。在他的心灵上,我们相爱了,一切阶级一切民族中的人都联合一致了。他,如我们一样,体味过了这伟大的爱,再不能以欧洲狭小团体底艺术所给予我们的人类伟大心魂底残余为满足了。
一四
最美的理论只有在作品中表现出来时才有价值。对于托尔斯泰,理论与创作永远是相连的,有如信仰与行动一般。正当他构成他的艺术批评时,他同时拿出他所希求的新艺术底模型。这模型包括两种艺术形式,一是崇高的,一是通俗的,在最富人间性的意义上,都是“宗教的”,——一是努力以爱情来团结人类,一是对爱情底仇敌宣战。他写成了下列几部杰作:《伊凡 伊列区之死》(一八八四至一八八六),《民间故事与童话》(一八八一至一八八六),《黑暗底力量》(一八八六),《克莱采朔拿大》(一八八九),和《主与仆》(一八九五)[768]。这一个艺术时期仿如一座有两个塔尖的大寺,一个象征永恒的爱,一个象征世间底仇恨;在这个时间底终极与最高峰诞生了《复活》(一八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