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委员会的观点是,自由意志是不存在的。”哈罗德说,“人的所有行为,是大脑从外界受到刺激,经由神经元网络的一系列运算,最后输出反应的结果。人‘看’不到自己的大脑是如何运作的,更无法对其施加影响。我们认为,人之所以会犯罪,可能是大脑构造或者化学环境异常所致,也可能是个人的创伤经历、教育缺失或者恶劣的生长环境所致,又或许是这些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一结论适用于我们观察到的绝大多数犯罪行为。委员会的工作,就是通过外科手术和纳米微电极重塑罪犯的异常脑区以及部分记忆、重新设计神经元网络算法,把罪犯改造成一个‘正常’的人,从根本上杜绝他再次犯罪的可能……”
哈罗德的声音有一种令人昏昏欲睡又不忍睡去的魔力。我看到妻子的目光黏在他薄薄的、上下开合的嘴唇上,她的脸颊上泛起不自然的红色。
“自由意志的屁话!”我粗鲁地打断他,“按照你们的思路,所有人都不需要为他们的行为负责。你们不惩罚罪犯,而是把他打造成一个天使一样的新人,再放归社会。哈!我都快被你感动得哭了!”娜奥米在餐桌下掐我的大腿,但我不为所动,“那你怎么解释安东尼奥?那个变态不是也被改造过吗?”
“安东尼奥是不是做了那些事,这还只是个猜想。”哈罗德僵着脸,“不过我承认,我们对人类大脑的认识还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