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已经消失了,今夜的月光原来是那么的明亮。月光洒在麻麻扎扎的树梢上,留下一地斑驳的影子,我站在这些影子下像一头孤独的狼。月光同样将我的影子铺在地上,让我仿佛躺在了黑色的原野上。我站在月光下,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犬吠以外,整个世界如同死了一般。我蹑手蹑脚地打开街门,四下看了看,然后仔细地上了锁,沿着侧面的胡同往村口走去。
大雾又开始弥漫,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我的头发也湿漉漉的,仿佛淋了小雨。我这是要去哪里?背着弟兄们拿命换来的钱回自己的家吗?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可是,我这是什么表现?害怕了?不能吧?在我杨远的字典里,没有害怕这两个字!那你这是什么表现?小杰和广元还不知死活,天顺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想到哪里去?我操,冲锋陷阵的还不知下落,你这个“管后勤的”就想临阵脱逃?胆小鬼。我失魂落魄地窜回了出租房,躺到炕上刚刚喘了两口气,天顺就幽灵般地站在了我的眼前。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天顺扑打着沾满泥土的手说:“爬墙,我怕喊你开门让邻居听见。”
“怎么样了?”我没等天顺喘勻和气,就急不可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