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张交响突然间歇斯底里地大笑,“太精彩了,这人都尽信虚的。我不搅你好梦,陪我喝两杯,闷得慌。”
于是,两人就开了罐头放火堆上热。酒是两元一瓶的劣酒,劲大,上脸。半瓶下肚,两人都觉得脑袋胀了一倍。
“杨老弟,不瞒你说,我也想通了,说说痛快,这一年,你嫂子总共来过两封信。一封信是报喜,后来她处理了,我也不可惜,你知道,我两年没探亲了。一封信给我说有位算命先生说她长了一张寡妇脸。我有点悟出了,这是让我决断。你说,让她背红锅好背黑锅好?”
杨情书想人这肺腑深处尽管温度高些,所藏东西大概也只能这般裸露,不禁受了感动,大着舌头掏那些只穿比基尼的东西,以李报桃。
“要说呢,整个不值得。可是要只有熊掌没有鱼,我看黑锅不好。秦桧是个镜子。”
“你也说红锅好?”
“红锅好!抚恤金涨价了,你还有个弟弟待业,当兵是个出路。大嫂吗,背个红锅等于在她心上绣个红字,说不定能出落一个圣母。曹雪芹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大嫂这水浑是浑了点,可总还比那泥巴强。最好呢,什么锅也不让她背,散了吧。”
这几句话像是触了葛洲坝放水机关,张交响的眼泪一下子刹不住车,一个跟斗栽了下来。
“难!我三十三岁才成这个家。精通三门外语在这方面毫无用处,前后见了十五个,不容易。男女上出点事,我能理解,只要生个带把的,散就散吧,我娘早盼瞎了眼。本想这回能一了百了,谁知这仗又不打了,以后咋办?红锅黑锅,这般地步了,还挑什么?”张交响痴迷地摸摸腰间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