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医生给花驹消毒完毕,用笔在花驹的胳膊上勾勒日本军旗。岩谷川说:“出任典狱长之前,我是联队的护旗官。帝国军旗是我的生命,我在,旗在;旗亡,我亡。我梦想有一天,帝国军旗在‘支那’所有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高高飘扬。我这么说,你就能理解我的灵感。”说着,岩谷川接过翟医生的笔,在花驹的胳膊上继续勾勒日本军旗的图案。花驹的心快炸了,他承受不住了,他的脸激烈地抽搐着,突然站起来,改说中文,大声吼道:“把我的这条胳膊砍下去吧,怎么刺都行!”在场的人都愣了。
岩谷川问:“想好了?”花驹说:“想好了。”岩谷川说:“我愿意成人之美。”岩谷川一摆手,两个赤臂的日本军汉持刀走过来,把花驹的胳膊架在案板上,之后扬起了刀,然而刀即要落时,被岩谷川阻止了。岩谷川示意翟医生退出刑讯室。翟医生走了,岩谷川问花驹:“你想死吗?”花驹长出一口气,说:“不!不想死!只是,我不想生不如死。要是刺上贵国的军旗,我的同胞用目光、唾沫就能杀死我。你难道不该替我想想吗?”
监狱的羽字号监舍里,黎明在灰暗的光线下静坐不动,嘴里喃喃有声。谢铁骅看着他好奇,问:“你在叨叨什么?”黎明调皮地笑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的光芒,说:“我刚作了一首诗。”谢铁骅笑了,说:“念给我听听。”黎明从地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将蓬乱的长发向上一捋,朗诵道:“虽做囚,志弥坚。想故国庄园无复见,泪潸然。把我的头颅拿去吧,让它生成一朵山茶花,绽开在山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