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峭壁一收紧,江水又急起来。两架东洋鬼子的飞机从下水方向迎面飞来。很远很远的天空上有几个高射炮弹的烟圈,屈祥听不见高射炮响,若能听见那就好了,说明快到庙河了,可现在离庙河还远着哩!还隔着一道同青滩、吒滩一样险恶的空舲滩。他不得不一再提醒自己,在空舲滩上面一定要出水上岸,宁肯冻成冰棍,因为带着桃叶过空舲滩无疑是死猪跳到屠凳上,怎么着也无活路可走。
江面上终于出现了一只小划子,接着又出现一只。屈祥正要开口喊救人,马上感到情形不对。这儿是江匪出没的地方,过去总有大船在这儿遭到洗劫。他虽然没遇上过,但老听别人说,那些土匪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明明江上什么也没有,只要眼皮一眨,他们就驾船围过来。两只小划子紧贴着石壁划得很快,在一块离水面只有一尺高的石壁凹陷处,前面的那个人往小划子舱里一躺,半只船身就钻进石壁里,紧接着在后面划桨的人向前一扑,趴进船舱里。人影一闪,两只小划子立刻不见了。屈祥暗暗称奇,又暗暗庆幸。他不准备报官,这样的土匪,一看就是船工出身。轮船多了,抢走柏木船的生意,一条船就有一百多位船工,没有活路了,人们才会去当江匪杀人越货。屈祥装成死尸,在水里一动不动地漂了很远。他不想让江匪晓得自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