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余走下椅子来和黄种强握着手道:“多谢多谢。我父女重逢,都是团长之赐。”
黄种强笑道:“这也不是晚生的力量,一切巧合罢了。”
小梅扯了父亲的衣襟道:“爹!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韩乐余道:“我先简单地说吧。我那天挤出了城,和你分了手,我是想再进城去的。可是这铁山城,只许老百姓出来,不许老百姓进去的。你在城里,我又怎能走远?我晓得出城的人,一定要经过这个镇市上的,我就在这镇市上一家无人的小茶馆里住下来,等着你出城。这个地方,当然不许难民停留,可是一挤一急,那天我又病了。这里的军队,尽管来盘查我多次,看得我年纪大,又是个病人,也就容留下来了。我总是坐在这椅子上守在门口,整天看过来过去的人。一开城,有难民出来,我更是眼睛也不眨一下。昨天开城,这位黄大哥,他在镇市上找着了我。”说着,指了黄得胜,继续地道:“黄团长真是热心呀!
他暗下派了五六名弟兄,化装成老百姓四处找我。我怎么知道呢?后来又遇到了两名找我的弟兄了,他们就告诉我,千万在这里等着,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黄团长会送你出城。又说我走不动路,可以把椅子扎成轿子,他们会找夫子来抬。我自然欢喜得了不得,他们自然有法子进城去。我还托这位黄大哥给你带个口信儿,让你放心呢。刚才你们经过那街上,我早看到了,你低了头,可没看到我。黄团长和我摇摇手,叫我不作声。这是人家敌对军事区域,我当然不敢声张了。我真没想到黄团长亲自送你出城呀!我也等不及夫子了,拿了小包袱,就远远地看着你们跟下来。可是黄团长这位黄大哥又回去了,一定让我坐上这把椅子,难得这位黄大哥出力,他就和二秃抬着我。我也想着,我们这一群,又是牲口,又是轿子,太让人家注意,就依然落后,远远地跟着。这些话黄团长没对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