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干脆地答复了我这一句话,我倒有些愕然,问道:“为什么不作长诗呢?”他从从容容把那张五十磅洋纸折叠好了,揣到怀里去,因坐下答道:“徐志摩先生不作长诗,所以我也不作长诗。”我道:“原来如此。
徐先生之所以不作长诗,是不是因为泰戈尔也不作长诗呢?”诗雄顿了一顿,笑道:“这个我没有问徐先生,大概如此吧?”
我道:“这话且丢开,你二次光顾,必有所谓。”他道:“你这里有《宋诗别裁》没有?借一部我看看。”我道:“这种书,贵校图书馆里,不有的是吗?”他道:“我们老朋友,谁知道谁,我也不妨实告。现在我正和人打着笔墨官司,讨论宋诗。我若到图书馆里去翻书,显着我肚子里没有存货。”我道:“但不知你讨论哪几个人的诗?”他道:“我是讨论谢康乐、鲍明远两人的诗。”我笑道:“我兄错矣。此两公的诗,不在《宋诗别裁》之内。”他道:“宋代这两位大诗人, 《宋诗别裁》里还没有他的诗吗?”我道:“《宋诗别裁》选的是赵宋诗人之诗。”诗雄道:“难道这两位不是宋人,我也查过人名大辞典,绝无错误。”我笑道:“你当然历史比我熟。宋代不止一朝。”他举手搔着头发,沉吟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