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神秘而漫长的黑色道路,不肯露面的太阳,冷涩的天气,以及这一切所包含的诡异气氛——对他而言,都不足以造成什么威胁。并不是因为习以为常;他才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是一个“契卡柯”,这是他在这儿的第一个冬天。麻烦的是他是个缺乏想像力的人。
他反应快,对生活周遭的事物也很留心,不过只是留心表面而不在乎事情的涵意。其他人在华氏零下五十度的时候,可能会有零下八十几度的感受;但对他来说则只是觉得冷、不舒服、如此而已。他不会因而思及自己是受制于温度的生物,或联想到自己的脆弱及全人类共同的脆弱,只能在有限的适温中求生存;同样的,他也不会因而推想到所谓的不朽啊,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之类的问题。零下五十度表示很冷,需要穿上连指手套,耳罩、暖鹿皮靴,厚袜子来保暖。零下五十度对他来说就是零下五十度。除此之外,他不会再多想别的。
当他转身继续向前走的时候,随意吐了一口痰。清脆的爆裂声却把他吓了一跳。他又吐了一口。再一次的,在还没有落到雪地以前,那痰就在空中传出了爆裂声。他知道在零下五十度的时候,痰会在雪地上传出碎裂的声音,不过这次还在空中就已传出声音,可见已经不止零下五十度了。到底有多冷?他不知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他已准备好前往韩得逊河的左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