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十分高兴,因为他管她叫“太太”,这是只有大户人家的女人才被这样称呼的。她的粗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甚至把烟锅里的余灰吹了出来。她将烟袋递给一个丫头,让她重新装满烟锅,转过身来对杜鹃说:“这个粗野的人还真会开玩笑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挑逗地瞟了那个堂弟一眼,现在她胖脸膛上的那双眼睛已不再像从前那么大,也不再是杏仁样了,因而,她的眼神也不像从前那样羞答答的。看见她送过来的眼神,他大声地笑着,然后喊道:“照样是条老母狗!”说完,他又高声地笑了起来。
王龙的大儿子一直愤怒地、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看过这一切,王龙领他去见他的母亲。她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她儿子几乎叫不醒她。但他砰砰地在床头的地上戳他的枪托,终于吵得她醒来。她好像还在做梦似的死盯着他看。他不耐烦地说:“嘿——你儿子来啦!可你还在睡觉!”
她从床上坐起身子,久久地望着他。然后,她惊异地说:“我的儿子——这正是我的儿子……”她久久地望着儿子。终于,她似乎不知道干什么才好,她把鸦片枪递给他,就像献给儿子一件最好的礼物。她对伺候她的丫头说:“让他抽些烟吧!”
他回头瞪了她一眼,说:“不,我不抽那玩意儿!”